作者:云值 来源:公众号“云值”
1966年5月22日,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安子文、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副部长王力和戚本禹来到中南海田家英家中,安子文对田家英说:
“家英啊,你犯错误了,中央现在决定,即日起你停止工作,进行检查。你的工作由本禹同志接管,你手头的文件,特别是《毛选》五卷的手稿,都交给本禹同志,等一会儿就办交接手续。”
田家英问:
“关于编辑’毛选’的稿件是不是也要交?”
安子文说:
“统统交!”
戚本禹问田家英:
“毛主席关于《海瑞罢官》的讲话记录,在你那里吗?”
田家英说:
“没有。”
接下来,田家英开始向戚本禹交接,戚本禹一样一样做着登记,安子文和王力在一边看着。5点多,安子文、王力先走了。田家英和戚本禹一直到天黑才交接完毕。
关于这次交接,《戚本禹回忆录》中说:”安子文电话通知我:下午二时半,去中共中央组织部,会合王力,一起去中南海找田家英谈话。
我到组织部的时候,王力已在,安子文说,总理交代马上要找田家英谈话,要他停职反省,由戚本禹接管他的工作,特别是毛主席的手稿,不要出差错。
那时安子文在党内威信很高,他说什么就是什么,王力虽然也是中央部委的一个副部长,但对安部长的话唯命是从。于是,我俩上了他的车,一起去中南海。
当时田家英住中南海永福堂。到达时,田家英不在家,只有夫人董边在。董边是安子文的老部下,两人很熟,她似乎有点紧张,说:’家英同逢秘书出儿就回来。’她招待我们茶水,我们坐等。一会儿田家英和逢先知回来了,田家英看来了我们3个人,脸上显出焦灼的表情。
安子文反倒像是这家的主人,招呼田家英坐下,又叫董边和逢先知也坐下,然后很平和地说,家英啊,你犯错误了,中央现在决定,即日起你停止工作,进行检查。你的工作由本禹同志接管,你手头的文件,特别是《毛选》五卷的手稿,都交给本禹同志,等一会儿就办交接手续。
安子文又说,你的问题多大,怎样处理,要根据你检查的结果和你的态度决定。你要相信中央,相信主席。这几天就在家里反省,不要出去了。
等安子文讲完,我问了一句,主席的手稿你这儿还有多少?田家英说,主席手稿都已退回档案馆了,他这里现在只有《毛选》第五卷的清样稿。田家英问安子文,他从哪些方面开始检查?
安子文说,你自己先想想,从庐山会议到现在,自己有哪些错误。在整个谈话中,安子文的态度都是平和的。他只谈田家英有错误,并未谈到具体是什么错误,更没有要田家英搬出中南海。
田家英当时表现得是无奈和委屈,但并不激动,更没说过一句怨恨毛主席的话。
按他在中央工作的经历,他知道,没有毛主席的同意,是谁也不能让他停职检查的。王力、我、董边和逢先知都没说什么话。”
“文革后,田家英的夫人董边写文章说,在安子文谈话后的深夜,戚本禹打电话来,叫田家英到他的办公室签署文件,态度很凶。田家英摔了电话,不肯去签字,还骂了戚本禹等等。这些无稽之谈,类似推理小说,虽能哄哄人,但与事实全然不符。
事实上,电话不是我打给田家英的,而是田家英打给我的,谈的是移交文件,这是中央交给我的工作,我没有理由态度很凶,而且文件移交签字也不是田家英和我的事,是逄先知和王妙琼(机要室的机要员)办的。这些签字的档案应该仍在。”
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。据《戚本禹回忆录》中说:”1966年我去中南海接替田家英的工作时,汪东兴对我说,办公厅现在就咱们俩了,我很忙,我只要管警卫局就可以了。秘书局,机要局都归你管。
我说,老汪,我在文革办公室那一块就分摊了你很多事情了。我还霁忙着写齐章。我连秘书室都管不过来。我跟他说,我这个人有个弱点,就是好写文章。我最盼望的事情是我写的文章能让主席看了满意。办公厅那么多事务,我实在没能力管,还是你来管。因为我的态度很诚恳,他也就接受了。没跟我再捉迷藏。
汪东兴这个人背着主席时,对人、对事很霸道。底下得罪了很多人,所以反对他的人很多,而且领头的都是局一级的领导干部,像田畴等人。后来田畴是毛主席纪念堂管理局的局长,我出狱后,他跟我提起汪东兴来,就一句话,那是条连主人都咬的狗。我听了说,那是条装成狗的狼。”
5月23日上午,田家英在”永福堂”住宅图书室里两排书架之间上吊自杀身亡,结束了他44岁的生命。他留下的遗言是:”相信党会把问题搞清楚,相信不会冤沉海底。”
王力在《反思录》中说:政治局扩大会议”23日继续开会,就在这个会上,汪东兴接了个电话后很紧张的跑到主席台上跟总理说,田家英自杀了。
总理马上要安子文、王力、戚本禹立即赶到田家,这时田家英已经不能救了。他喝了一瓶茅台酒然后上吊。事先把公务员打发出去,布置了一大堆任务,很长时间才能回来,他自己倒锁了门自杀。
等公务员回来敲不开门,最后报告中办把门撬开,把田家英放到地上,已经没有希望了,我们去时已死了很久。”
据《戚本禹回忆录》中说:”田家英自杀后,逢先知搬出了中南海,住入西门外的中南海干部宿舍,一天晚上他在家里烧文件,烧得满屋子都是烟。然后他把烧过的东西,放到抽水马桶里冲掉。因为烧的东西太多,有些纸没有烧尽,结果就把下水道给堵了。
那个地方整个院子的下水道都是连在一起的,这样一来,别人家的马桶也都堵住了。马上有人向办公厅报告了,一查,原来是逢先知在家里销毁材料造成的。
汪东兴和我马上过去看了,汪东兴叫人把下水道都挖开,把冲下去的东西取出来。取出来一看,在烧剩下的碎纸里竟然有张毛主席索书条子的碎片。问他怎么回事,他看了看,说是毛主席要书的时候写的条子,他没看清楚就撕掉了。
把主席的手迹毁了,这个问题挺大了。汪东兴马上要叫公安部派人把他抓起来。我有点于心不忍,毕竟也是多年的同事。我跟汪东兴说,现在不宜叫公安部来抓他。汪问,为什么。我说,他接触过大量的中央机密,知道的事情太多。你把他抓到公安部去一审,他万一乱讲,不太好。汪东兴觉得我说的有道理,说那就把他隔离起来,内部审查。
逢先知被隔离后,态度挺好。汪东兴叫他写啥他就写啥,前前后后写了不下一百多张纸。所有关于田家英的事情,特别是田家英在背后特别是酒后,用很无礼的话宣泄对毛主席的不满。
他说,田家英说了,主席死后,也会摆在水晶棺材里,最后也会像斯大林那样被后人焚尸扬灰的。还有什么刘公(指刘少奇)怎么还不起来造反等等。他还揭发了田家英许多生活上的违法问题。
如果按照他的揭发来给田家英定罪,那田家英的问题就严重了。””马芷荪是田家英的相好,后来跟田家英秘书逢先知结婚。田家英出事后逢先知遭到隔离,他写了一大摞揭发田家英的材料,还说:’我和田家英是有夺妻之恨的。’可文革后,他又肉麻地说田家英是最有才华的人,是他的良师益友。”
后记:田家英以一介书生在建国前夕到毛主席身边工作,应该说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荣幸。可仅仅在10年之后,在庐山会议上他就站到了毛主席的对立面,成为反对大跃进的成员之一。
仁慈的毛主席原谅了他,他却不思悔改,又在农村调查研究之后提出了”包产到户”的建议。受到毛主席的批评后,他便转身投靠了刘少奇等人,在主张私有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,以至于发展到篡改毛主席的指示。
他没有想到中央组织部竟会因此而通知他停职反省,激愤之余,喝了一瓶茅台酒(还清醒否?),以自杀相对抗。有关他的生平事迹,本传前边已经作了实事求是的介绍,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物,历史早已做了公正的结论。
可是在毛主席身后,一些人却把他称为”文革开始后的牺牲者”,并在1980年为他”平反昭雪”。中共中央不就是要他停职反省吗?有什么”反”可平?又”昭雪”什么?这些罔顾事实的说词能够站得住脚吗?